槿城

随缘,刷到谁磕谁

七日(上)

曹陆/陆曹无差

  ooc预警

  

陆志廉又一次梦到了枪战的那天。曹元元从飞机上坠下跌入海里,他在救生艇上俯下身子朝曹元元伸出手,却看见曹元元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任由自己缓缓沉入海底。陆志廉立刻想跳入海中把他带上来,但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动也动不了,他想朝身边的同事呼喊,却发觉四周一切都似乎在离他而去,他的感官渐渐模糊,一股溺水般的窒息感向他涌来,陆志廉开始拼命挣扎,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些恨意在他耳边响起,陆志廉,我在地狱等你。

他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墙上的钟表正好指向凌晨三点整,陆志廉抹去头顶的冷汗盯着墙壁发呆。此时距离曹元元被捕过去了半个多月,而距离他死亡,正好过去七天。

陆志廉已经七天没睡好了。从他得知曹元元死讯的那一刻起,他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同事都以为他是因为没法让曹元元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心有不甘,纷纷表示了安慰并劝他说曹元元这个结局也算是罪有应得,不必太挂在心上。陆志廉对同事的好意默默点头表示回应,众人看他情绪不高也表示理解,甚至领导都特意给他放了一周假让他好好休息。

所有人都以为曹元元是自然死亡,只有陆志廉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曹元元死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白天狱警巡逻时才发现了不对,但那时已无济于事。陆志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曹元元的尸体已经进了解剖间,他急急忙忙的冲进解剖间时,就看见法医一个人在冲着曹元元的尸体发愣。

法医是陆志廉的好朋友,看到陆志廉来了,几番欲言又止。陆志廉低下头,不想看解剖台上曹元元身体被剖开的样子,他问法医,怎么样,他的死因…查出来了吗?法医沉默了一会,走过去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你跟曹元元打交道那么久,他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陆志廉有些诧异,不正常?你指哪方面?法医指了指解剖台的方向,声音有点颤抖,我能保证我在解剖之前检查过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外部伤口和缝合迹象,但是刚才在解剖的时候,我没有找到他的心脏。陆志廉大脑一片空白,他强自镇定,会不会是你助理在帮忙的时候带走了或者你眼花了,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心脏?法医摇了摇头,很明显这超出常理的现象违背了他的认知,刚发觉情况不对的时候我就把所有助理和实习生都找理由支走了,剩下的解剖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我能保证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纰漏。法医语毕,二人再未说话,一时间解剖间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许久之后,陆志廉打破了寂静,他抬头认真的看着好友,我想求你,帮我一件事。

与曹元元尸检报告一同递交上去的,还有陆志廉的辞职报告。尽管领导极力挽留,陆志廉还是坚定的选择了离开icac,离开时,他还带走了曹元元的骨灰。曹元元父亲入狱母亲连罪,自是没人帮他处理后事,陆志廉主动扛下了这个责任,置办了他所有的后事。他卖掉了国内的房子,带着曹元元的骨灰一起赶最近的航班到了加拿大,在那里租了一间小屋。

陆志廉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毅然决然的辞职然后来到加拿大,就如他说不清对曹元元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理智,足够清醒,能坚定的完成任务将曹元元绳之以法,然后做回自己的陆sir继续惩奸除恶。但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设想过跟曹元元在加拿大的生活。在无数个跟曹元元喝酒的夜晚,他也曾借着微醺想过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在曹元元出狱之后陪着他一起去加拿大改过自新,他并不觉着曹元元真的那么无可救药,就算没了富二代的身份,他也绝不会让曹元元饿死,他还有机会陪着曹元元重新做人,重新生活。

那时的陆志廉还单纯的把这种情感当做是对迷途之人的救赎,也没想过,或许曹元元并不需要他这种救赎。

曹元元死后,陆志廉每天都会梦到他在自己梦中以不同的方式死去,但是陆志廉永远救不了他。唯一不变的,就是梦境最后,他总会听见曹元元的低喃,我在地狱等你。

终于在彻底失去曹元元后,陆志廉突然恍悟,他真的好想曹元元。

陆志廉不知道自己究竟盯着墙壁愣了多久,但他回过神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渐明。他用力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擦去骨灰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拿过一边的外套准备出门走走。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闷了好几天,或许出去放松一下神经会让他下次梦见曹元元的时候能有个好一点的结局。

陆志廉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在公园闲逛,身边不时传来当地人的欢声笑语,甚至还有几个漂亮的姑娘过来跟他搭讪,但他都礼貌的拒绝了。他有些兴致缺缺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翻看着手机上同事发来对他辞职的慰问,一一答谢大家的关心。

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陆志廉浑身一震,他惊愕的抬头,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曹,曹元元?陆志廉声音有些颤抖,他甚至有些想伸出手摸摸面前人的脸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刚刚出声的男子歪了歪头,有些好奇地问,曹元元?是先生您的朋友吗?陆志廉突然像被一盆冷水泼醒一般回过神来,不对,他亲眼看见了曹元元的尸体,连后事都是他亲手置办的,甚至曹元元的骨灰现在都还在他的房间里,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曹元元。他有些勉强的挤出几丝笑意,对面前的男人道歉,对不起,我最近休息不太好认错了人,很抱歉打扰到你。男人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有可能是我刚才突然出声吓到你了,或许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邰风。陆志廉站起身来,回握住男人的手,你好,陆志廉。

邰风颇有些自来熟的勾住陆志廉的肩膀,真没想到来加拿大散心居然还能碰到中国人,你是在这里工作吗?陆志廉一向不喜欢陌生人的肢体接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些不想推开这个刚刚认识几分钟的人,他有些出神,随口答道,不是,我辞职了来这里散心的。邰风了然的点点头,嬉皮笑脸的问,那看来陆sir也是自己孤身一人,不介意的话咱俩搭个伴怎么样?陆志廉猛然回神,他推开邰风的手紧紧锢住他的肩膀,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你叫我什么?邰风有些吃痛,陆sir你干嘛,很痛的哎你快放手。陆志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手下的力道松了几分,你为什么叫我陆sir?邰风借着陆志廉松掉的劲道推开他的手,揉着自己可怜的肩膀,神色带了几分委屈,我不叫你陆sir难不成叫你志廉啊,两个大男人多肉麻。再说对你们警察不都阿sir阿sir的叫吗?看着陆志廉严肃的神色,邰风好像突然明白了症结所在,他抱歉地笑笑,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陆志廉,啊我知道你在问什么了,对不起啊忘介绍了,我是个心理医生,刚才跟你聊天的时候顺便观察了一下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对你职业作出的推测。陆志廉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吞下了之前想说的话,他看了看邰风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明知对方在夸大,但还是对刚才的冲动有些歉意,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带你去药店买点药吧。邰风摆摆手,没事,我公寓里有,陆sir要是过意不去的话,不如送我回去吧,然后陪我在加拿大玩七天就当还债了。陆志廉本来想拒绝,但看到那张跟曹元元一模一样的脸时,他还是不可控制的心软了,甚至心底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陪邰风一路走到他的公寓,陆志廉讶然的发现,他居然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地方。他扭头看向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颇好的邰风,你住在这?邰风点点头,对啊怎么了?陆志廉心情有些复杂,他指了指旁边的另一栋公寓,我住在那,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邰风笑着点点头,好啊陆sir那我可就要常去叨扰一下了。陆志廉嗯了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邰风望着陆志廉远去的背影,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们,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他的语气缠绵而缱绻,陆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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